phoenix917

在我不甚清醒的腦中，磯崎國小 像是一個著了魔的神祕地圖 隱密地導引著我，
北迴列車在山洞中奮力前行 一到了花蓮 磯崎便引著我 不顧一切的往南走，

從花蓮到豐濱 沿路上 走走停停，經過指向 芭崎(Baci)  磯崎(Jici)的路標
都讓我像是在遊戲征途中得到精靈指引一般 雀躍不已。

在出發的路途中 我生平第一次學習吃檳榔，
才發現吐檳榔汁是多麼多麼困難的事情，
牙齒得擋著檳榔渣 不讓它隨著吐出去的紅色液體飛奔到路面上，

我在路邊咬下第一口的時候，臉上的扭曲表情就被賣檳榔的原住民阿嬤笑了，
一路上嘴裡的檳榔汁根本不聽使喚地跟我唱反調，
不敢吞下去 又不習慣隨地吐東西的我 就這樣不上不下的掙扎，
黏呼呼的綠色菓子外面包著味道濃郁的荖葉，
咬下一口，更是難以形容奇妙的味道...
整張嘴都紅了，隨著咀嚼不斷冒出澀澀的汁液，
喔...吞下去之前讓我失心瘋的大喊：可不可以不要吃了。

在一定速度前進的車上吐檳榔汁，根本是為難自己，
沿路吐出的檳榔汁 全都失敗的一點一點噴到腿上腳上，
嚐試了兩三次之後，終於奮力吐了一大口，
才發現自己是一個忘記把安全帽面罩掀開的笨蛋，
噢...眼前面罩上滿滿的紅色...一顆小小的檳榔把我搞瘋了，
我卻倔強地說什麼也要跟嘴裡這顆綠色玩意奮鬥下去，
不習慣亂吐 卻又吞不下去，為了順利吐出檳榔汁，只好吐在左手長掌心然後倒掉，
捱到了牛山呼亭，我跟檳榔的搏鬥失敗，
還獲得了"史上最不會吐檳榔汁的笨蛋"之稱號，

沿路嘻笑胡鬧 終於到了磯崎 卻遍尋不著我的目的地，
擁有隱身術的迷你磯崎國小，藏匿在斜坡邊的樹叢裡 一個海防駐所隔壁，
整個磯崎校區只有兩棟建築呈T字型，學生也只剩下三五成群猛搖尾巴的狗老大，
高聳的旗桿和走廊上整齊間隔排開的水泥洗手檯，依稀可辨識此處出曾為小學的"遺跡"

磯崎棒球隊練習時的球場 壘包和紅土交織的幾何圖形已不復見
徒留茂密至小腿肚叫人搔癢的野草。
而他們邊跑邊呼喊著：「磯崎國小 薩易責任」的海岸線，
就在學校看台邊，走上幾個台階，看出去，是海，
一片蔚藍 並且捲著白色海浪 大口吞吐沙灘的海。
堆疊著纍纍的石頭和風雨來襲後凌亂沖刷的漂流木...

我站在堤防上 左右顧盼著一邊是磯崎國小 一邊是海的景象，
然後喊出：「磯崎國小 我就站在這裡耶，那一切的一切呢？好不真實喔！」 
「喂！練球啦！你們快點出來練球啊！」
然後洩了一地的失望 像是喪失所有力氣一般，發著呆。

我站在這裡了，
而我幻想地圖上標示的 拉拉、林啟明、小伍姊姊和布瓦老師呢？

除了隔壁幾個身著鮮豔橘色的海巡尖兵為鄰，
以及附近幾處傍著斜陽冒出炊煙的平房人家，
還有點人味以外，已經廢校的磯崎國小，
根本就只存在於我傻呼呼且不甚可靠的記憶裡。。。

簡單拍了幾張不算磯崎國小的磯崎國小照片，
好繼續保有我對它的熱切想像。

上路繼續往石梯坪前行，壞掉的台11線，沿線窟窿與塵土飛揚，
讓我在顛簸的路上 幻想著自己是騎著纖體馬師前進當中，
騎著騎著 人迷路了，馬沒有糧了，
路旁原住民家族正在整修被颱風吹壞的屋頂，
下馬問路，問問看哪裡可以餵飽這匹100cc的黑馬，
「前面沒有了，要回去豐濱，那個7-11旁邊。。」
少婦一開口，火熱的檳榔顏色，映照了她的臉，
儘管她言語表情都是冷的，在我看來卻如此親切生動。
「她吐檳榔汁的技巧一定很高超。」我心想，居然有點羨慕她不會弄髒自己。

加滿油稍作休息之後，
眼看天色已晚，加上路況不是很好，便決定往回騎不前往石梯坪，
這瘋狂五小時來回半個花東海岸線，
送給我拆散了的骨頭以及採重點式曬黑的肩膀和膝蓋。

我突然回想起Atheist曾說過國中時期為了看同學傳說中很正的表妹，
一行人只帶了零錢和礦泉水，
從花蓮一路 小鹿亂撞 騎腳踏車到豐濱只為看一眼的瘋狂事蹟，
頓時間覺得荷爾蒙力量無限大，可以支撐青春期少年耐著酷熱一路往前。

第二天市區旅程第一站松園別館，對我而言已是舊地重遊，
除了蟬聲依舊，往前望去曙光橋的方向溪流出海口一樣有著漸層的藍色層疊，
聳拔的松樹爺爺不曉得最近有沒有例行打針，以治好老松樹之間的傳染病，
館內的展覽 比起自然景色 還是留不住我的眼光...
我在第一個長椅上望著遠方的海發呆，默默吃掉我偏好的低甜度生巧克力 ，
聽說是花蓮名產，我給了甜蜜的它好評價。

接下來的行程 當然還是做了某些觀光客會做的事，
不值得一一贅述。

前一晚,跑到花蓮女中隔著圍牆笑談著把妹送便當的事情，
我終於看見傳說中的秘密海,原來是這樣呀。
還有大禹街狂奔逃亡事件，讓我對花東暴走人的印象 非常非常之深刻。

他們說：「花蓮的土 會黏人。」
我想，或許說是 黏著人心，教人心生嚮往，也不算過分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