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虛偽九年讓人窒息的假面城市,除了捨不得你落單之外,沒有半點猶豫。
不再當政治劇場裡的跳棋玩物,九個月的拖棚大戲,
只剩跳蚤般微弱的思想 卻毫無反抗能力的傀儡角色,重複著為達成媒體效果的反射動作。
政治角力媒體亂源股份有限公司,豐富了我的履歷 洋洋灑灑,我卻一點都不感謝。
面對著浩瀚的太平洋,遼闊到可以把經久累積的不愉快丟進海裡 通通溺斃。
飛機一落地,胸臆裡不情願的甚麼 全都像沙灘上那些坑坑疤疤 被潮汐輕易撫平。
這裡的天氣對我而言就像是萬靈丹,數個月以來的夜咳就這樣止息;
再也無需懶洋洋的窩在辦公室裡揣想窗外的藍天美景,
不再敲著鍵盤爬格子咒罵黑手弄髒了新聞與假惺惺的消息來源。
懷抱著一疊不算薄的作品集,搭上最灑脫的航線,強拉著逐漸枯萎的自己遠行。
2010新年願望不再接續2009年的傻氣,
而是忿忿地期待平反,在12月的假民主投票裡wait & see
那天,再看見老朋友,對於臨別的畫面記憶深刻,
我在五樓上風處,面對海洋的方向,用力招手。
好像是揮別了他,其實也對著不必再偽裝的那個自己,說再見。
送走了舊識,
孤落在山與海之間的棲息地,
我似乎早就準備好要面對更加孤獨深沉的自己。
夜裡想起維吉尼亞‧吳爾芙所著《自己的房間》:
「女人需要擁有年薪五百鎊的收入及一間屬於自己且可以自行上鎖的房間,
才能毫無顧忌的寫作!」
也許該慶幸,至親摯愛的人始終守護著,讓我一直以來能夠毫無顧忌的寫作。
除了那壞掉的九個月以外。
這夜腦中不斷重複著當天在細雨中不停向他揮手道別的自己,
我笑了,滿是複雜的笑了。
比起過去九年的委婉笑意,現在的複雜難解 反而 真實多了。